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……
尘华接口道:“叔公说的是。”
“项家终究是出过名臣猛将的大家族,根基深厚,府中有能人。”
“尘家强盛至此,长远看来,与他们互通有无、共抗大局,依然利远大于弊。”
“这点,项家那些宿老心里该有杆秤。”
尘胤祖点了点头,他开口便带着沙场上的直白:“自古以武为尊,星罗的天下,更是如此,拳头大,分量就重。”
“这一点,当今星罗皇室比天斗那边,要干脆得多。”
他视线扫过风同龙和沈天君,“当年他们能放下成见,默许千青下嫁于我这个不是嫡系的尘家子弟——便是最好的明证,只因那时尘家展现出的潜力足够吸引他们下注。”
他语气肯定,眼神锐利,“如今,不过是我们尘家这棵大树,枝干壮大的速度,超出了他们当初预期的想象。”
“他们需要点时间,挪动一下棋盘边上被枝叶影子遮住的位置,仅此而已。”
他微顿,“他们势利得很!”
他声音转沉:“至于其他的世家门阀?无非是人心本性——骤然直面如此庞然的存在,惊惧之心居多。”
“但也算不得真的怕到骨子里。毕竟,”
尘胤祖微微前倾,强调道:“尘家的根基与核心力量,绝大部分并未投注于星罗帝国这中央腹地。”
“这一点,他们心知肚明。”
接着,他的表情微妙地软化了一丝:“还有我那皇帝老岳父,这次侯府遭袭,震怒是肯定有的。”
“我这个‘便宜女婿’伤了,丢的也是他皇室的脸面。”
“要是挂了……我敢断言,这位一向以铁腕与护短著称的皇帝陛下,恐怕早已不管不顾,掀起滔天的腥风血雨向绯红教会索命了。”
这话说的话够…直白。
看来尘胤祖对他便宜岳父,没啥特别好态度,更是像是政治联姻的口吻。
尘华素白衣袖搭在椅臂:“事后的抚恤、安抚、稳定局面……这些是已经在做的事。但做完之后呢?”
他的目光缓缓扫过厅内众人,“接下来,是不惜代价反扑绯红教会以血还血?又或……韬光养晦,谋定而后动?甚至,该如何重振我族声威?”
他顿了顿,“这是个亟待选择的方向性问题。”
主位上的沈天君抬起眼皮,目光如古井深潭,看不出波澜。
他并未直接回应尘华,视线却精准地投向另一侧沉默如山的身影:“同龙,”
厅内气息为之一凝,“你说呢?”
风同龙,白须如雪,素衣内里一身洗旧的青色剑袍衬得他身形越发挺拔孤峭。
在尘氏宗族这片星河中,他无疑是最亮的几颗星之一。
他与沈天君齐名,实力属于顶级的封号战力。
若非之前要坐镇南边,风同龙本应与沈天君同一批踏破那道天堑,跻身封号之列。
宗族内部心照不宣,“夕阳红计划”的第二批人选里,风同龙的名字稳居前列。
而此刻,他面色依旧平静,不见丝毫亲人惨死后的暴烈戾气,只有那双被岁月和剑意淬炼得精光内敛的眸子深处,沉淀着刻骨的冰寒。
风同龙没有任何歇斯底里的意味:“这次我们损失惨重……这仇,自然要报。”
他目光直视前方虚空,带着一种纯粹的理性分析,“但关键在于,对于绯红教会盘踞大陆南方,势力不逊于其原教旨派的这‘黑乌’、‘魔牛’、‘吞噬’三大军团,”
“我们该如何定性?我们分寸,怎么拿捏?”
他微微一顿,目光转向沈天君,又扫过尘华、尘胤祖,“主脉那边,尚未对此定下调子。”
“我宗族上下,需先有统一看法,再论如何挥剑。”
他这份近乎冷酷的平静之下,是层层剥开的巨大隐痛:风扬波是他的小儿子;风水瑶是他的二女儿;而重伤昏迷的尘秋君,是他这二女儿的夫婿、他的女婿。
更不必提剑雨学院中那些战死的、重伤的教师、弟子,大半都与风剑宗有着盘根错节的血脉关联。
其中一位,便是他未出三服的堂侄孙。
痛失至亲,宗族折损,家业受创……此恨足以焚心。
他却将这份焚心之痛,压进了对宗族整体战略的审视与考量之中。
沈天君没有立刻回应,幽深的目光转向席间稍后一位一直安静听着的素衣女子:“雨真,你也说说。”
清雨真,闻言抬首。
她气质清冷,一身修为已臻85级魂斗罗之境,武魂是六品巅峰的青玉剑。
其出身清家,这一支尘族分支扎根于星罗帝国腹地的阿哈库瓦行省,即被灭魔羊宗的那个省。
此地乃南北枢纽,北接南方王国,东临暗夜王国,西控安西行省,南边就是星罗中央区,位置极为紧要。
清家与冷家一样,以冷静多智著称。
清雨真本在陈林村精进修行。
这次事发紧急,尘华路过陈林村时,得知风同龙早已孤身赶往星罗城,便仅携带熟悉星罗的清雨真一人前来。
清雨真略一沉吟,说话清越,不带多余情绪:“绯红教会此三大军团,其情报尚显模糊,其中‘吞噬’,乃新调大陆南方。”
她开始铺陈关键信息,“根据它们三个军团过去数年活动轨迹,其重心似乎主要位于北部的‘中南地带’(即大陆分界线以南的广阔区域,对应北部中央走廊的地带)。”
“具体实力、内部立场、真正意图……仍需深挖。”
“但以其在绯红教会体系内之地位和历史来看,战力应当可观,不容小觑。”
话锋随即一转,指向一处异常,“此次突袭中,黑乌军团的表现颇耐人寻味,横向比较,其行动显然敷衍了事,派了一个封号战力充数。”
“吞噬、魔牛这两个深渊派,倒是出力了,不过他们跟原教旨派系最不对付,为什么会这样做,需要有更深的情报支持。”
与盘踞大陆北部、区块状分布的绯红北部四大军团不同,南方这三支军团呈竖状‘川’字型排列——东部由魔牛军团负责;广袤中部地带尽归吞噬军团掌控;而西部群山峻岭,则属黑乌军团势力范围。
沈天君凝神沉默片刻,最后缓缓开口:“好。”
随即做出决断:“既如此,便将我等今日之议,关于对于三军团的态度,一并传讯回陈林村本宗。”
他指名道,“还有,务必呈送子修哥阅处。”
他的视线最终落在尘华身上:“尘华,这几日你辛苦些,将可能的方向、步骤、需考量之利弊……详加推演,备好几套可行预案。”
“只待本宗决议下达,我们,便启动。”
(本章完)